2020年12月19日上午9时05分,我国著名神经病学专家,我院神经内科原主任武成斌教授不幸因病逝世,永远离开了我们。作为武成斌教授的同事,作为武成斌教授的学生,作为武成斌主任的继任者,我们怀念他,怀念与他一起工作的岁月。
与武成斌教授相识于1986年。那年7月,我从原西安医科大学(现西安交通大学医学部)医疗系毕业,留校分配至第一附属医院神经内科工作。大约2个月后的9月份,武成斌教授从原同济医科大学(现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同济医院调入我院神经内科工作。初识武成斌教授给我的第一印象是高大、魁梧,目光炯炯有神,说话声音洪亮,思维敏捷,重点突出,诙谐幽默。作为我的二线,第一次带领我们查房,碰到一名老年男性,因复视入院,通过详细询问病史、体格检查,怀疑脑干梗死的引起前核间性眼肌麻痹,我们几个年轻医生,结合教材,分析梗死部位在左侧桥脑。武成斌教授先表扬我们学习认真,定位准确,但是话锋一转,眼睛瞪圆,质问在场的住院医师,为什么定位左侧桥脑?我们翻出教科书,按照书上的解剖生理图做了说明。武主任听完,只说了一个字“错”,这个图是错的!我们顿感吃惊,这可是全国统编教材,我们一直是这么学习的呀!看着我们不解的表情,武主任引经据典,从正反两个方面证明教科书上的错误,我们深感佩服!为他深厚的神经解剖知识,精湛的神经病学理论和临床功底而折服。
武成斌教授讲课形象生动,风趣幽默,气氛活跃在整个医学院有口皆碑。给五年制本科生讲授的短暂性脑缺血发作成为至今无人超越的经典。短短一节课,掌声不断,笑声不停,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仍久久不愿离开教室。
科研工作一直是我院神经内科的短板,整个科室基本上没有大的科研课题,没有像样的研究论文,没有科研成果,在全国神经病学界也是默默无闻。1994年武成斌教授接任神经内科主任,首先从争取硕士学位授予点开始,在他的不懈努力下,积极联合第二附属医院神经内科,1995年终于成功获得硕士学位授予点。有了硕士学位授予点,如何培养优秀学生,让学生做啥课题,成为他耿耿于怀的大事。他亲自起草研究生培养方案,确定研究重点。
1996年,在他多方努力和争取下,我院神经内科第一次承担两项国家“九.五”科技攻关课题!第一项“急性脑梗死超早期静脉溶栓治疗”。他亲自组织陕西省各级医院成立急性脑梗死静脉溶栓治疗协作网,筛选符合溶栓标准的患者,溶栓过程中亲自守候在患者床前,密切观察患者病情变化,保证我省在全国入组病例最多,疗效最好,受到全国同行的高度好评,为我国急性脑梗死溶栓治疗做出重大贡献。第二项“全国痴呆及帕金森病流行病学调查”。我们承担了西安地区5000人的调查任务。在人员紧张,经费严重不足的情况下,武主任想尽各种办法,逐一解决难题。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期,我们对痴呆,尤其阿尔茨海默病的认识极其浅薄,遇到稍微复杂的痴呆及帕金森综合征患者常常诊断难以确定。武主任亲自深入西安市的村镇、小区,逐一确诊每一例痴呆及帕金森病患者,保证流调数据准确可靠,受到课题组的一致好评,迄今仍是我国最重要的的痴呆及帕金森病流行病学资料。因此,科室先后获得2006年度中华医学科技成果一等奖、2007年度西安市科技成果一等奖、2008年度国家科学技术进步奖二等奖,为我院神经内科科研工作开了好头,奠定了我院神经内科在痴呆及帕金森病诊疗及研究方面的学术地位。
脑梗死是神经内科第一大疾病,也是武成斌教授的主要研究方向。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脑梗死诊断主要依据头颅CT,颅内血管评估只有颈动脉穿刺脑血管造影,但是盲目穿刺难度很大。武主任了解到经颅多普勒超声可以无创、准确地评估颅内动脉情况,便想办法克服各种困难,率先在全国引进经颅多普勒超声,除了亲自操作之外,还手把手培训年轻医师,为我国脑血管病经颅多普勒超声诊断做出巨大贡献,他也因此当选中国超声工程学会理事,成为全国脑血管病学组委员和知名专家。
作为知名专家,武主任对待患者一视同仁,关怀备至。长安区农村一家6口人肉毒素中毒救治,他想方设法救治患者,为患者节约医药费用,亲自带头捐款,帮助这一家不幸的村民渡过难关。陕南山区一家农民,几孩子均患有肝豆状核变性,因为没有及时诊治,症状已经比较严重,武主任更是想尽一切办法,终于使几个孩子的病情得到控制。这样的事例经常发生,不胜枚举。
与武主任一起工作是非常愉快,不仅教给我们知识,带领学科发展,更以高尚的人格感染着科室的每一位同事,为科室营造了和谐、友爱的气氛。他真诚对待每一位同事、患者、朋友,上到省市级领导,下到普通的医院员工,尤其对于年轻医生、护士、门卫、清洁工、后勤工人、临时工更是倍加关心。每年春节前夕,总能看到他带领科室一帮年轻人登门慰问每一位离退休专家,送去科室的关心和温暖。同时,他也反复叮咛,给科室的门卫、清洁工准备一份礼品。在他带领下,神经内科真正成为了一个温暖、祥和的大家庭。
武主任走了,武老师离开了我们,但是留给科室、个人的财富是无限的,我们深深的思念他,我们会怀念他,永远怀念他。
屈秋民乔晋
西安交通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神经内科
2021年1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