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胃癌晚期的患者告诉我:“如果我能重活一次就不会留下这么多遗憾,就会明白活着就是一件妙不可言的事情。”望着他瘦骨嶙峋的身体,我陷入了沉思……
曾经我也问过一些高龄长辈和重大疾病患者关于生与死的意义
,他们谈到的并不是后悔做了些什么,而是遗憾还没有做些什么,遗憾没有尽情的享受活着的美好。
还记得那天早晨起床的时候,往窗外一看,天灰蒙蒙的,没有太阳,气压很低,给人以一种抑郁的沉闷。不料一到科室,就听老师们说,那个九十八岁的老爷子快不行了。等到我们输液的时候,他家人跟他说话,他眼皮都没力气睁开。我想这大概就是生命的弥留之际。之后几天我老是提不起神,那个没有太阳,气压很低的早晨,总是停留在我的感觉上。生与死,以前总以为有一个漫长的经历,不料却分离在瞬间。
人的一生,大概从知道“死”,才算是懂事的开始。
常常在街头,在雨中,一个人行走的时候,会突然止步,看着一个个踽踽独行的老年人,从他们那沟沟坑坑的脸上去寻觅年轻时代的风华、童年岁月的稚气。雨中那迷蒙的薄雾,笼罩着人的心境,不尽的惆怅像雨丝般难剪难断:人为什么要老呢?而且还要永久地离开这个世界呢?
小时候,最害怕爸爸带我回老家探亲,缘由是爷爷家的窑洞里放着两口柏木棺材,老人们说是寿材。这在我幼小的心里产生过很多恐惧,而爷爷,奶奶却和这棺材朝夕相处,珍爱有加。人活着,“为什么老念着死呢?”我那时想不明白,每每想问个明白,总是遭爸、妈一顿训斥,终于知道这是个不能提及的话题。
有位哲人说:死的墓场和生的鲜花常常是这样相容着,墓场盛开着鲜花,鲜花掩盖着墓场,对死的最冷峻的思考,才会有对生最热烈的爱慕。见落花而流泪,见枯叶而失意。又何必呢?残阳覆盖了跋涉的脚步,汗水模糊了清澈的双眼,岁月带走了似水流年,一天天长大,一天天成熟,一次次否定幼稚的自己,一次次打碎曾经的无悔。风雨兼程,满天星辰为自己指引方向,只想问风从哪里来,雨因何而生,灿烂星空,到底那颗才刻着自己前世的宿命。没有人知道答案,亦没有人明白,这就是生活,只有以死的终结作为提示,才能更好的抓住生地分分秒秒。也只有边走边看边用心体会,才能明白生活残酷、真实、平淡却如此美好!这让我记起了那句话,那句不知是谁说的话:“活着是美好的!”
我明白了——
为什么海明威在飞机失事,死里逃生后读到关于自己的讣告后却说:“一个人有生就有死,但只要你活着,就要以最好的方式活下去。”
我明白了——
为什么三毛在撒哈拉沙漠中举行婚礼时,见到丈夫荷西送给她的礼物是从沙漠中拣来的一副骆驼的骷髅竟会欣喜若狂,珍爱如命……
人正是知道了死,才掂出了生的分量。尽管长途跋涉叩开的都将是死亡的大门,人还要去抓住生的每一瞬间,开掘生命的价值。试问:还有什么比这更为宝贵的呢?
人生于世,回首,记忆早被斜阳涂抹的辨不清轮廓,却忽然忘却了那时怎样一个开始。期盼,又一个黎明的出现,日复一日走在成长的路上,无怨亦无言,只因为活着就是很美好的!
文章作者:西安医学院大专二组实习生 牛婷婷